當林青睜開略微沈重的雙眼時，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張熟悉得不行的俊臉，英俊的眉目，堅毅的薄唇，高挺的鼻梁，林青不由得伸出手，指尖溫熱地探向他的臉。

“醒了？”慕離聲音略啞，隱著幾分疲憊，他緩緩睜開眼看著懷裏的女人，林青正伸著手，秀氣的手指幾乎要觸碰到他的臉。

“醒了。”林青垂下眸，說著就要將手收回。

慕離卻一把將她的手抓住，寬大的手掌緊緊握著她的手，貼在了他的臉上：“為什麽不摸了？”

“沒、沒想摸。”林青想把手縮回去，掙紮下沒能成功。

“到現在了還在害羞？”慕離輕笑一聲，天知道她醒來的瞬間他有多麽歡喜，心底那股無法控制的情緒充滿了肺腑，就差將林青抱起來轉兩圈。

“不是。”林青抿著唇，思索下又說，“剛醒，還有點暈。”

慕離一聽眉頭皺起，林青正枕在他一只手臂上，他稍微翻身就將林青按在了身下，神色不免緊張：“哪兒暈？”

林青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，只覺身在夢中一般，眼睛眨了眨，陡然有幾分酸澀：“我不是做夢吧？”

如果是夢，未免也太過殘忍。

慕離黑眸一暗，避開她的探尋，勾了勾唇：“你覺得夢有這麽真實嗎？”

他說著俯下身，薄唇吻上她柔軟的唇瓣。她的吻清涼透著淡淡的溫熱氣息，那時獨屬於她的清香。

林青被他吻得快要無法呼吸，她輕閉起雙眼，迎合著他陷入極深的繾綣。

他吻得深入專註，呼吸漸漸沈重，炙熱的呼吸點燃了他們之間的某種情愫，瞬間便可燎原。

他的手掌滑入她的衣內，林青這才註意到身上已經被他換上了睡衣。睡衣的料子很軟，貼服在她的身體上異常舒服。

覆在她唇上的吻逐漸向下，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吻痕，他吻得狂熱霸道，不留半分喘息的機會。

林青幾乎要溺死在這個吻中。

“還覺得是做夢嗎？”慕離從她的胸口擡起頭，眼底的灼熱能把她燒死，他的唇角勾出魅惑弧線，“還是你的夢裏也有這個？”

林青全身松軟，原本就無力，此時更是jiao地胸口起伏。她看著慕離那抹笑微微怔住，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看錯了。

“不是，夢裏沒有……”她說到一半卻突然噤聲，盯著慕離看了半晌。

此刻他們之間的寧靜這麽美好，讓人不忍心打破。

如果她什麽都不記得該有多好？

她腦海中一連串的疑問卡在喉中，張了張口卻什麽都說不出。

“不要緊，我們來制造就有了。”慕離低下頭埋首在她頸間，鼻尖輕吸了下，昨晚她睡著後慕離抱著她去洗了澡，此時她溫軟的身子香氣襲人。

“制造什麽？”林青被吻得缺氧，腦袋還有些不清楚。

慕離深吻下她的脖頸，在她的敏感處點燃一片戰栗，薄唇輕啄她的耳垂：“孩子。”

林青視線瞬間模糊。

孩子，那是夫妻間最好的禮物，也是她一直想給慕離的禮物。

可是現在，她還能要麽？

“不想要？”慕離黑眸危險地瞇起，鼻尖抵著她的，嗓音低沈迷人。

一個想字徘徊在她的喉中，卻像其他的話一樣卡著沒能吐出。

她輕仰頭，望著那雙深邃的眸子，剎那間卻突然想起他那天說過的一句話——

“林青已經不是我老婆了。”

林青渾身輕顫了下。

“怎麽了？”慕離察覺到她眼底那抹異樣，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，林青並不回答，他的唇便覆了上去。

林青只覺得思緒混亂，不知該如何是好，這種時候她應該裝作不知道，還是和慕離問個清楚？

恍惚間她的唇已被攻城略池，侵略地令人窒息的吻攪亂了她的心。可是那句話卻也在心底無限放大，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無視，她下意識貝齒緊闔，舌尖一股溫熱湧出，腥味在兩人的唇齒間蔓延開來。

慕離的舌尖被咬破，他悶哼一聲，卻與她糾纏地越發緊密。林青呼吸跟不上，原本有些蒼白的小臉染上抹紅暈，她掙開慕離的手推向他的肩頭，不容侵犯地抵開了他的胸膛。

慕離這才退開身，低頭去看她，雙眼幾分迷離沈淪。

“我有點難受，你別壓著了。”話在舌尖幾度翻滾，最後還是變了味，林青對這樣沒有勇氣的自己有些洩氣，眼神黯淡了下，手上還推著慕離。

“我壓著才難受嗎？”慕離的嗓音已經有了**的暗啞，他被抵開時明顯能感覺到她的排斥。

而為什麽，他心裏也很清楚。

但他不想和林青說這些，在林青昏迷的時候，他甚至想將她永遠藏在這裏，這樣她就不會再聽到那些讓她受傷的話。

然而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藏住的，只是至少現在這一刻，他想守住這片刻的寧靜。

這一刻，誰都不願打破。

林青不語，垂下了視線，又密又長的睫毛灑下一片陰影。

良久，慕離投降般輕嘆口氣，翻身側躺在床，他的呼吸仍有些粗重，眼底的**沈澱了許久才散去。

“你真會磨人。”

林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，可她現在真的不想做，只要一想到那句話她的心口就疼得厲害，她甚至連質問他的勇氣都失去了。

只要誰都不說，或許他們就能回到從前的生活。

她曾有一瞬這樣的僥幸。

可是他們真的能跨過去嗎？

沈默良久，空氣中的暧昧灼熱漸漸散開，林青這才張了張口：“慕離，我知道路曉的事都是學長做的。”

慕離眼皮跳了下，側躺的姿勢讓他能將林青看得一清二楚，她並沒有什麽情緒起伏，說話時異常平靜，那雙清澈的眸子裏有對路曉的歉意和對陳瞿東的淡漠。

她的口吻都因為提及了陳瞿東而疏離許多。

“所以，你想怎麽彌補我？”慕離單手撐起腦袋，白色襯衣的領口因為剛才的動情顯得淩亂，一兩顆扣子不知何時開了。

林青還沒有想到這一層，秀眉輕輕皺了下，心底有些抗拒：“彌補……以後再說，好嗎？”

“為什麽以後再說？”慕離今天似乎就是要抓著她不放，似笑非笑地看她。

林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，索性避開：“你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我？”

慕離片刻沈默。

為了抓住和梁家有關的那幾個人，這樣才能一舉牽制住梁家。事實果然不出他所料，昨晚抓回的人果然和梁家的黑市交易有關，只要順藤摸瓜，很快就會查出背後更大的線索。

昨晚他只身將林青帶回，其他人由副官帶著回到了部隊，梁若儀被送回梁家，梁父看到梁若儀抱著中了一槍的陳瞿東時，一張臉瞬間漆黑，險些將梁若儀趕出梁家。

鄭彥還是逃走了，慕離並沒有追究是不是部下有意為之。鄭彥的心事太重，怨恨已深，只有他自己想通才行，誰都沒辦法幫他。

慕離沒再過於追究，將後面的事都交給副官處理，讓所有人都不能來打擾。

慕離的沈默讓林青心裏一空，她抿著唇：“你找到了我，只是沒有第一時間把我帶回來嗎？”

她又問，帶著不自知的顫抖。

“林青，你是我的女人，我卻沒有保護好你。”慕離氣息很重，拳不由得握緊，“你會不會恨我？”

林青想到在陽臺時發生的事，唇角彎了彎：“你不是派人保護我了嗎？”

她的眼神略微空洞，被慕離悉數收入眼底。

慕離眼底一刺，心口像是被粗藤狠狠抽了下，痛得他無法呼吸。

他的林青，何時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，學會了把自己偽裝地很好？

他不想看到她這個模樣。

在他的記憶中，她從來都能對他表現出最真實的情緒，哭也好鬧也罷，在他面前都是最真實的。

可是現在，她竟然掩飾了起來。

“林青，我知道你恨我。至少在那一刻，你很恨我。”慕離深吸口氣，他想伸手碰一碰她的臉，指尖停留在暈開淺笑的唇角時卻突然停了下來。

他終於明白剛才林青停下摸向他的手指時，那一瞬的心情。

近在咫尺，卻遠在天涯。

林青搖了搖頭，並不認可：“不，我從來都不會恨你的，慕離，從來不會。”

但他寧願她恨。

至少這是她對他發洩情緒的一種方式。

不恨了，才是最可怕的。

“那，你還愛我嗎？”

林青瞇起眼，清澈的眸子隱藏著看不出的情緒：“愛。”

她怎麽會不愛？

這個男人是她甘願付出生命來愛的，到了此時此刻怎麽會不愛？

就算他傷了她，丟了她，推開她，她到底還是無法不愛。

這雙伸向他的手，註定是不可能再收回了。

很久以後林青回想起這些念頭，唇邊仍能勾起淡淡的笑意，但她再沒有向那個人伸出手，也再沒有站在原地等他。

他們之間離得太遠，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失去了擁有彼此的勇氣，哪怕相擁而眠，也找不到曾經的感覺。

一場夢，美好過就已足夠。

慕離聽到她仍溫軟的聲音吐出這個字眼，眼底卻再也勾不出笑意。

“林青，我愛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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